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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酸、泪水、不甘,是跳远选手石雨豪与伤病抗争6年的倔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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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紫色的法兰西体育场,完成了三跳的石雨豪哭了,哭得很伤心。

当地时间8月4日,在巴黎奥运会田径比赛男子跳远资格赛A组的比赛中,第一次站上奥运舞台的石雨豪三次尝试都没有跳过8米,分别跳出7.68米、7.30米和7.68米,最终没有拿到直接晋级的名额,并且也没有能够排到所有参加资格赛的运动员中的前12位,遗憾告别本次奥运争夺。

石雨豪在巴黎奥运会男子跳远资格赛上

“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得很充分来参加这一场比赛,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。”在赛后的混合采访区里,石雨豪连续说了很多次“不明白”,他的失望和遗憾已经全都从他的语气中透了出来,“真的很失望。”

自从2018年在上海钻石联赛上因伤离开赛场,到2023年重新回归,石雨豪用5年的时光让自己走出伤病的阴霾,并且一步步成为了不少田径粉丝口中的“中国版卡尔·刘易斯”。

这一次在巴黎的挫折,或许会成为石雨豪继续加速奔跑和全力跳跃的动力,“我希望在洛杉矶,我可以做得更好。”

“我准备好了一切”

当说起这次在巴黎的比赛,石雨豪坦言,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奥运首秀只有三跳,“从起床到来到赛场,再到赛前热身,在第一跳之前,我觉得我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做到了极致。”

石雨豪并没有告诉澎湃新闻(www.thepaper.cn)记者他心中的目标成绩是多少,但显然不会只停留在8米左右。2023年在沈阳,他就曾经跳出过8米18的好成绩,今年的整个赛季,虽然没有跳出足够惊艳的表现,但是他也在今年3月完成了8米04。

再加上过去几个月对于这场比赛的充分准备,石雨豪的计划是能够闯进决赛。

“第一跳开始我就有点犯浑。”石雨豪和澎湃新闻记者还原了比赛的情况,彼时,他在第一跳落地后背部蹭到了过多的沙坑,导致成绩大打折扣,然后到了第二跳,由于起跑状态太紧,石雨豪担心踩太多踏板,所以就缩了一脚,“第二跳还是发狠了,想拿下赶紧晋级,结果就出大问题了。”

事实上,按照石雨豪的计划,他原本打算第一跳激活身体状态,然后体验一下比赛感觉,然后在第二跳“直接拿下晋级资格赛”,然而,计划和现实的巨大差距,导致他在临场的状态完全被打乱。

“第三跳其实还是同样的问题,从速度上,高度上来说和第一跳也差不了多少,我觉得远度应该也是够的,就被落地后蹭掉了非常多(沙子)。”

离开沙池后,石雨豪就哭了,等走到混合采访区,心情才刚刚平复了一些的他,提到了比赛的过程后,眼泪又忍不住在眼圈里打转。

“其实这次来压力还好,第一次奥运本来想玩得开心,想把状态调得比较放松,所有都准备好了,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。”石雨豪说,赛后还会和教练仔细复盘一下,“其实我本来想,如果这届比赛比得好,我都不一定比下一届洛杉矶了,但是现在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我想要坚持到下一届。”

因为伤病,荒废了5年

石雨豪其实才25岁,对于如今中国田径运动的竞技寿命来说,如今他应该正值巅峰期,就算是四年后的洛杉矶奥运会,他也才29岁。之所以说出“本来没有考虑下一届”,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6年多前的那次重伤,让他错过了包括奥运在内的太多大赛。

2018年国际田联钻石联赛上海站中,年仅18岁的他,一跃而红,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。助跑,起跳,腾空,落地,8米43的成绩令全场沸腾。

2018年5月12日,2018国际田联钻石联赛上海站,在本站表现突出的石雨豪在最后一跳中不慎受伤。

这一跳不仅刷新了他的个人最好成绩,甚至连全国纪录8米47也仅有一步之遥。但石雨豪也是不幸的,随后的里约奥运会亚军曼永加,却在最后一跳跳出了8米56,这是当年跳远的世界最好成绩,还剩最后一跳的石雨豪,求胜的欲望在心里滋长。也就是那最后一跳,意外发生了。

助跑,起跳,可是因为上海那天的大雨导致的起跳踏板的积水,让原本就发力过猛的石雨豪脚底打滑,重重地砸进了沙坑。跌落在沙坑里的石雨豪痛苦万分,捂着脚忍受着撕裂的疼痛。随后被抬下了赛场。

医生诊断结果为多根跖骨错位,需要手术。石雨豪痛到拿头撞墙,“自己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,那会儿我才18岁。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。”

2018年5月12日,2018国际田联钻石联赛上海站,在本站表现突出的石雨豪在最后一跳中不慎受伤。

那次伤病,让他错过了雅加达亚运会,也错过了东京奥运会。说起那几年受伤和治疗的经历,石雨豪告诉澎湃新闻记者,“在每一次感觉非常好的时候,然后他给我来这样一下,持续了大概得有5年。”

反反复复地折磨的不仅是身体,更多的是心态。从18岁到26岁,一路跌跌撞撞,石雨豪原本“像土匪一样训练”的心态也找到了一个平衡点,那就是量力而行。

为了重回赛场,他依然决定把起跳脚改到右脚,这几乎等于是从头来过,可即使是战胜了肌肉记忆,依然无法突破8米的瓶颈,他还不到20岁,依然看不到希望。幸运的是,在当时的外教兰迪·亨廷顿的帮助下,他开始和苏炳添一起练习短跑,这也是他改练跳远之前的“老本行”。

令他惊喜的是,短跑训练帮助他提高了左脚的耐受力,“跳远和短跑的发力有区别,但短跑在起跑后前几步蹬地的力度也不低,等于短跑的这一年,我一直在提升左脚,其实也不是不痛,只是对痛的敏感度降低了。”

石雨豪在杭州亚运会田径男子跳远决赛中获得铜牌

就在沈阳全国田径冠军赛暨世锦赛及杭州亚运会选拔赛上,石雨豪凭借着爆发力在中后程紧紧咬住,与短跑名将谢震业仅相差0.09秒,最终以10秒18的成绩第二个冲过终点;而在那次的跳远决赛,他又跳出了8米18的成绩。

从那时起,“中国版卡尔·刘易斯”的头衔就在田径圈里传开了。

2024年1月9日,教练朱华刚和石雨豪在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田径馆进行冬训。

下一个四年,在跳远和短跑上一起努力

事实上,在备战巴黎奥运的最后阶段,石雨豪还是按照教练的安排,将重心全都放到了跳远上。不过,在他的计划中,他希望能够未来还能在短跑上做出更多尝试。

这个赛季,石雨豪其实也在“兼项”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绩——2024年3月全国室内田径大奖赛第4站,南京市体育训练中心室内田径馆,石雨豪在男子跳远决赛中奋力一跃,以8米04的赛季最佳成绩摘金;然后在60米决赛中,他更是以6秒52刷新个人纪录,这一成绩在当时的亚洲范围内高居第二位。

石雨豪曾经说,“如果不是因为脚伤,我估计不会这么系统地去训练短跑,应该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个短跑成绩。如果不是因为练短跑,我估计也找不回左脚起跳的感觉。”

跳远和短跑,已经成为石雨豪如今在田径赛场上的两件武器。而在这次巴黎奥运会之后,石雨豪也希望能够继续坚持这条路。

石雨豪在2024年全国田径大奖赛重庆站男子100米预赛中

“我觉得(60米)都跑出6秒52了,没有什么保不保险的。”石雨豪告诉澎湃新闻记者,他希望在明年的国际赛场上让大家看到惊喜,而这也是通往洛杉矶的重要一步, “对我来说今年还是有一点遗憾,但是不管是这一次奥运会的遗憾,还是100米的遗憾,我觉得在下一届都会实现。”

对于石雨豪来说,自己的奥运首秀或许只能以失望告终,但在奥运赛场上的体验和收获让他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想法。

在离开混合采访区前,石雨豪说了一句“怎么说呢,安全就行”。这句话背后的那些辛酸、苦楚、汗水和眼泪,或许没有人比石雨豪更清楚。

曾经,石雨豪不愿向伤病服输,反而找到了一条跳远和短跑兼项的成长之路;如今,这位不服输的年轻人不愿向奥运会上的失利低头。下一个四年,他还能回到奥运赛场去书写新的故事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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